手掌下,微微接触到打刀的地方有种触之冰凉的感觉,沈缘说完那句话之后不再开口,过了好一会儿,她感觉手掌下,打刀的眼睛眨了眨,纤长的睫毛如同蝶翼一样轻轻扫过她的掌心。
“死……就死了吧,”又过了一会儿,打刀才像终于从梦中清醒过来一般,声音缓慢而嘶哑地开口:
“连我都会死,一只兔子还能怎么样……”
沈缘‘哦’了声,停了停,继续道:
“既然你不在意,那么兔子我就不浪费了,明天给大家加菜用。”
沈缘的手掌下,打刀又眨了眨眼,睫毛的微动让她觉得掌心发痒,但她现在偏偏不能放下手,好好的挠一挠。
“吃……就吃吧。”
这回打刀的声音虽然依旧嘶哑,但更像是从牙缝了挤出来的,而不是刚才那种连生命的运转都干涩了的。
沈缘想了想,越发的探过身,贴近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生铁一般冰凉味道的打刀。
“说起来,退……酱还是蛮可怜的。”
沈缘开口说了一句,日国语她掌握的还算不上好,听说读写里,听说还算可以,读呢也勉强过关,写作能力最差,最多能到日国小学生的水平,从初学日国语开始,她就觉得日国语很不好学,尤其有很多礼节性的语法尤其麻烦,不过她和刀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所以对于各种亲密或者疏离的称呼总算有些了解,果然退酱的称呼一出,一直冷冰冰的打刀浑身上下陡然升起了一股热气。
沈缘又想了想,接着叹息般的开口:
“退酱他,他善良。”
“他很为你着想,虽然本丸里的刀剑们都很好,但是我觉得退酱尤其可爱,他很担心你,所以就,唔,想了点办法……”
黑发打刀在沈缘手掌的遮盖下只露出嘴唇和下颌,虽然沈缘看不到打刀的大部分表情,但却可以通过打刀慢慢开启的苍白嘴唇,感觉对方正在冷冰冰的微笑。
“兔子是他杀死的?”
“啊。”沈缘点点头,回想起虎崽,和它嘴里叼着的那只和它体型差不多大的兔子,就算如她这种出生在和平年代的人,也不会只凭眼见就判定是虎崽干下来的蠢事……
不是她看不起虎崽们啊,要是五只虎崽一起上,没准能群殴过那只兔子,要是单打独斗,谁压过谁,还真说不定呢。
她撸老虎撸了这么久,那些米粒大小的尖牙利齿能弄出多大的伤口,她还能不知道?
“所以才说退可怜呢,做下这种蠢事,”沈缘叹息般的说,“只为了可以让你来主动找我,或者,我来主动找你。”
打刀意味不明的低低冷哼了一声,手掌下的脸颊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染色一层淡淡的血色红晕,更衬得嘴唇失去血色的苍白,不过也因此比刚才充满死气的样子稍稍多了几分鲜活。
沈缘有些词穷地绞尽脑汁还想再找一些可以表扬五虎退的话,刚才她每夸短刀一句,打刀就像充上气的皮球一样,脊背挺直起一分,要她说,打刀怒气冲冲却又隐忍不发的模样,可比死气沉沉的样子可爱多了。
不过因为小时候很少被表扬,长大之后也没有碰上愿意称赞她的人,所以沈缘在花言巧语上可以说是毫无天分,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可以赞美短刀的话,最后沈缘只能总结一般的道:
“……所以说,加州清光你就原谅退他吧?”
双颊因为怒火而变得绯红的打刀冷冷地扯着嘴角,过了好一会儿,才冷笑着,口不对心地干哑声音道:
“好——”
沈缘明明从打刀强挤出来的声音里听不出了不情愿,但却假装不知道的轻快地说:
“这样就好了,关于禁闭的事,就这样了吧,明天你和左文字他们一起出阵,把歌仙兼定换下来,其他的,过几天再说……”
至于什么是那个‘其他的’,沈缘觉得加州清光能听明白,出阵队长,审神者近侍,万能管家,这几个职务原本都是加州清光的,但是现在本丸里的刀剑变多了,沈缘觉得能够让刀剑们各司其职是最好的——
比如江雪左文字,他就很适合出阵队长的位置,战斗力强,综合带队能力也不弱,而且左文字三兄弟共同出阵还会有相互配合的加成效果,不用可惜。
更何况,既然加州清光愿意站出来承担责任,那么惩罚这种东西对她来讲就必须贯彻到底,如果轻描淡写的高拿轻放,对于她以后的管理没有好处。
沈缘说决定的时候,就觉得打刀能不发脾气就算给她面子了,为了避免被抓住,她说完立刻打算起身离开,不过最终还是慢了一步,睡衣的边角被对方一把抓了住。
沈缘微感尴尬地低下头,看着撑着身,半跪半卧在自己脚下的黑发青年,这是她自从进来之后第一次和打刀眼对眼,一看之下,居然莫名有些心惊肉跳。
打刀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经被全部拨到了后面,露出整张苍白的脸。
在屋子里半明半昧的光线映衬下,打刀虽然双颊绯红,唇色惨白,但整张脸都展现出一种摄人的光彩,就像盛开到极致的芍药花,有一种摇摇欲坠,一触即散的美。
“主上是……原谅我了吗?”加州清□□若游丝的轻问,干哑的嗓音因为夜晚的关系,居然也带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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