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乎塔尔夫妇一个劲儿点头,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会把冬麦按时播进地里。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骆滨开着拖拉机来到托乎塔尔地头。
看见托乎塔尔夫妇早已守候在地头,骆滨心里舒服许多。
他心想,孺子可教也。
骆滨卸完麦种和化肥,看见托乎塔尔找的播种机也“突突突”地开过来,放下心来。
看着托乎塔尔夫妇把麦种朝播种机上倒,骆滨才放心离去。
可是,骆滨万万没想到。
托乎塔尔夫妇俩早有他们的小九九。
他前脚走,托乎塔尔就要把剩下的麦种便宜卖给播种机师傅。
巴哈古丽连忙低声提醒他,“骆滨明天要来看的,地里没麦种,他以后不管咱们了,把化肥卖掉吧。”
托乎塔尔被酒精泡的脑子有点迟钝,巴哈古丽低骂道:“化肥播没播,骆滨看不出来,麦种子他能从地里翻出来,到时候,他问化肥播没,就说全播进去了。”
“没化肥,明年麦子收的少,给他咋说?”托乎塔尔回头看下忙碌的播种机师傅。
巴哈古丽朝他翻个白眼仁,“明年再说撒。”
托乎塔尔看着一吨化肥,脑海里浮现出一瓶瓶诱人的伊犁大曲。
他吞咽下口水,“这些化肥换多少酒?在哪儿换撒?”
巴哈古丽回答:“小四川不赖账,拉到他那里。”
夫妻俩嘀咕半天,只让播种机师傅把一吨麦种播了下去。
一吨底肥就放在地头。
等播种机师傅播完种,夫妻俩推着拉拉车把一吨化肥推到川疆百货低价换酒喝。
小四川看着托乎塔尔夫妇鬼鬼祟祟的样子,心存疑虑。
心里猜测着,托乎塔尔不会是把骆滨送他的化肥倒腾出来了吧。
他来个缓兵之计,告诉托乎塔尔夫妇,每天只能换一瓶酒,剩余的酒先存在这里。
托乎塔尔夫妇拿着一瓶伊犁特曲兴冲冲离开。
送走这对酒鬼夫妇,小四川越想越不对劲。
他让老伴先守着,自己跑到对面的骆峰家。
骆滨不在家,正在田间地头忙着播种。
李羽也没下班。
屋子里只有骆峰一个人,他正在后院的敞篷仓库下用粉碎机粉碎着饲料。
在粉碎机的轰鸣下,骆峰看见小四川站在敞篷外朝他招手。
骆峰关掉电闸,走到小四川跟前。
他满脸落着白色的粉尘,摘掉帽子拍打着身上的灰,“小四川,着急忙乎的,啥事?”
小四川说话直爽,“傻骆驼,告诉老三,那个托乎塔尔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他把老三给他的一吨化肥半价卖给我,换酒喝。”
骆峰一听,气的火冒三丈,“我就说嘛,早上他给那个酒鬼送麦种、化肥,我就劝过他,给了也白给,他不换酒喝就不错了,瞧,我没说错吧?!”
小四川劝慰道:“算了,为酒鬼生气不值得撒,你告诉老三,那一吨化肥在我店里,让他抽时间拉走啊。”
傍晚,骆滨刚把拖拉机停在院子里。
骆峰就气呼呼冲出伙房,对着还没摸清情况的骆滨吼叫着,“你那个宝贝结对户真行啊,把你送的一吨化肥换酒喝,这事你得告诉乡干部,这样的贫困户撒时候能扶贫?!换一个,换谁都行,不能是酒鬼!!”
骆滨听了爸爸的气话,不急不慌地询问着事情的原委。
听说托乎塔尔夫妇俩把捐赠的化肥换酒喝,他的心哇凉哇凉的。
翌日清晨,骆滨来到乡政府找阿曼太。
阿曼太听说后,对托乎塔尔夫妇的所作所为是哭笑不得。
他恨铁不成钢地劝慰着,“老三,让你跟托乎塔尔结对子,是乡里研究讨论出来的,阿勒玛勒村就你家觉悟高,家里底子不薄,这个结对子方案都报到县上了,换不了了,这样,我跟你去村里,我去教训下这个不争气的酒鬼。”
骆滨见阿曼太也很为难,不再争执了,只好妥协道:“算了,你也不容易,先这样吧,麦种倒是种下去了,可没底肥,明年托乎塔尔家的冬麦产量肯定不高,真让人头疼啊!”
阿曼太恳求道:“老三,就算你帮哥一个忙吧,这块硬骨头你必须啃下去。”
骆滨无奈地点头,苦笑道:“也只能这样了,再难啃也得啃下去,谁叫你是我哥呢。”
骆滨忙完秋耕秋种,在院子里保养着拖拉机。
就听到马路上传来江道勒提训斥羊群的声音。
江道勒提骑着马儿小步跑着,他的身体随着马的步伐上下抖动着。
他赶着一群羊过来,看到骆滨手搭凉棚看着自己,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老三,这段时间,你一个人忙坏了吧?”
骆滨摇头道:“江哥,你咋嗮地跟黑人一样?”
他见羊群朝东边跑去,连忙帮着江道勒提截住羊群。
这群羊只都是大尾巴羊,肥硕的羊尾巴随着它们的走动而上下乱跳着。
骆滨关心道:“这群羊在哪里找到的?”
江道勒提指着东边说:“妈的,幸亏发现的早,要不,真找不到了。我跟阿克也(爸爸)骑马一路问着,都离西域县快300公里的秋牧场才找到的。”
一周前的一个中午,巴格达提把牧羊犬留在北山坡看羊,他骑马回来吃午饭。
没想到,就一顿饭的功夫。
他家的50多只羊不见了。
想着过往转场的羊群,巴格达提推测,自家的羊只是被过往的牧人赶紧转场的羊群队伍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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