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茗溪也帮腔道:“哥,你就知足吧,早市就在咱门口,多方便啊,也不用担心睡懒觉迟到了。”
骆波的手机响了,是骆滨打来的。
骆滨站在村委会大院当中那两棵有些年岁的沙枣树下,仰望着弯曲纠结的枝条,“三十白,村委会盖楼,这两棵沙枣树碍事,建筑商要毁掉,我打算挪到咱家楼前,这么大的树能行不?”
“行,三哥,要带土球,土球还得大,不能伤根。”骆波看着李茗海等人,左手指指手机,对着李茗海说:“三哥要把咱小时候经常掏鸟蛋的那两棵沙枣树移到咱家。”
李茗溪担忧起来,“人挪活树挪死,行吗?又是棵老树。”
骆波对着手机和面前的亲人解释着,“只要小心点,应该没问题。三哥,你先别急着挖,明天我腾出空去看看再说,你先用挖掘机把你选好的栽树的地儿挖出大坑来,最好挖深点,直径两米左右,深一米多。”
骆滨点头说:“好,就听你的。我先把咱院子的坑挖好。”
“三哥,再准备点发酵好的羊粪,咱家没有,我干爸家有。不能太多,你就沿着挖好的坑,在底部和坑边撒一层就行了。”骆波这些年育苗子,一直在自学起苗子的知识。
“行,挂了哦。”骆滨结束通话。
骆波把手机放在餐桌上,自言自语道:“为了万无一失,还是把尤努斯喊来,让他做技术指导。”
李茗溪插话,“他不是要到乌孙县当副县长了嘛?人在西域市吗?”
“应该在,昨天我还跟他通电话呢,他说公示期一个星期,估计还有个两三天。”骆滨吃了口凉皮,“晚上,我跟他联系下。”
李茗海说:“人家现在都是副县长了,那可是大头头,会为挪树的事来吗?!”
骆波迟疑数秒,心里也没底地说:“应该会吧,村委会那两棵沙枣树,可是咱们小时候爬上爬下的乐园,都跟它有感情了,毁了它,实在可惜。他又干林业这么多年,对树的感情应该比咱们还要深。”
夜晚,凉风习习,空气中传来春天泥土的芬芳和青草的气息。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微风吹过,楼下的苹果树叶轻轻摇曳,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月光悄悄漫上窗户,依稀有一抹绿色暗暗浮动。
李茗溪从浴室出来,来到女儿的卧室。
小米粒早已呼呼大睡,见女儿又含着下唇吮吸着。
李茗溪用手掰开她的小嘴,小姑娘还在梦中,不乐意地哼唧一下,翻转身体,继续含着下唇砸吧着。
看着女儿微皱的小眉头,李茗溪摇头轻叹。
她慢慢走出房屋关好门。
李茗溪回到主卧室,骆波斜靠在床头,双手正把弄着那对鸳鸯刀。
“想通了,把刀给热西丁?”李茗溪知道骆波的小心思。
骆波抬眼望着揶揄之色的李茗溪,不服输道:“哼,就是给他,也得让他再跑一趟。我是不会自己送上门的。”
李茗溪不愿骆波跟热西丁闹僵,准备做个和事佬,她笑着调侃,“是呀,你谁呀?骆老板,怎么能轻易放下身段呢?”
骆波猛然坐起身,窘迫地骂骂咧咧道:“我就讨厌热西丁看我的那眼神,你都不知道,最近他用那种审问犯人的眼神和口气对待我,我能受得了吗?!我就要拿把下他(为难他),气气他,气的他睡不着觉,哼!”
看着骆波还鸭子嘴硬,李茗溪上了床,依偎在骆波身边,从他手中拿过刀,柔声道:“你呀,刀子嘴豆腐心,好了,我帮你跑一趟,把刀送给他好了。”
骆波领悟到李茗溪的语气里赞许多于嗔怪,当下得意地扬扬眉,“我今天就让他吃瘪,提醒他一下,我骆波不是软柿子,想捏就捏。”
李茗溪把刀放到床头柜,用胳膊肘捣捣骆波,“天不早了,睡吧,你赶紧去洗洗。”
骆波又一副坏坏的痞子样,伸手把李茗溪搂住,“臭就臭点。”
李茗溪被骆波胳肢地低笑道:“小点声,别吵着小米粒。”
一室温情,又一夜荒唐……
早晨,微弱的光从窗帘夹缝里挤进来,寂寥的空气中飘进几声吆喝:“新鲜的韭菜,便宜啊,便宜。”
“自家的土鸡蛋,两毛钱一个。”
……
这嘈杂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骆波躺在床上,用手摩挲着李茗溪光洁的脊背,闭着眼欣赏着外面早市的声音。
他喜欢这种充满生活气息的吆喝声,这市井的声音不正是浓浓的烟火气嘛。
自从他在少管所渡过孤独安静的生活,他就很喜欢人间的嘈杂声。
晌午时分。
热西丁正坐在办公室翻阅着案件,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他头也没抬对着门口喊了声,“进来。”
双目黏在案卷上的他听到高跟鞋的声音,以为又是政务内勤人员跟他索要干部履历表的事,张口就说:“小童,我的干部履历表,还没填完,下午再给你。”
三天前,地区组织部门又对热西丁进行考察,临走前扔给他一些表格,让他填写。
热西丁没听到回应,抬起头扫了下门口。
他连忙阖上案卷,站起身笑问:“小溪,你怎么来了?”
李茗溪穿着一件单薄的银灰色长风衣,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
热西丁连忙请李茗溪进来,又忙着给她倒茶。
李茗溪接过温热的凉茶,双手捂着茶杯,低声问:“大哥,看你挺忙的,我来,会不会打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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